2019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以下简称《纲要》），明确提出要将粤港澳大湾区打造成“国际金融枢纽”。
从“大湾区金融30条”到“横琴金融30条”，从“前海金融30条”再到最新发布的“南沙金融30条”，6年来，一系列金融支持政策在粤港澳大湾区相继落地，开创了大湾区金融互利共赢、融合发展的新局面。
但不可否认的是，粤港澳金融市场在法律体系和市场体系上仍存在较大差异。与此同时，地缘政治冲击和国际金融市场的溢出风险也为大湾区国际金融枢纽建设带来了更多不确定性。
立足大湾区重要战略定位，如何推动其金融市场更好实现互联互通，成为新时代推动我国金融市场开放的一道必答题。近日，在由国务院参事室主办、广东省人民政府参事室承办的2025粤港澳大湾区论坛上，与会专家围绕“共建大湾区国际金融枢纽”展开探讨。
进一步推动体制机制创新
近年来，大湾区金融合作愈发深入，成效不断凸显。一方面，支付方式的互联互通极大提高了大湾区居民的支付体验，试点代理见证开户解决了港澳两地居民异地开户手续繁琐的痛点；另一方面，依托深港合作、大湾区开放平台，人民币个人资本项下开放试点也取得实质性突破。以中国人民银行2024年2月推出的“跨境理财通2.0”为例，仅3个月时间，便新增“跨境理财通”个人投资者（包括内地和港澳）4.3万名，极大激发了市场需求，为大湾区金融创新和经济发展注入了新动力。
“为了持续提高巩固大湾区国际金融枢纽地位，近年来，国家先后出台了多份重要文件。可以说，金融业已经成为大湾区具有国际竞争优势的主导产业。”会上，国务院参事、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尹中立表示，大湾区有其独特的地理区位和资源禀赋，由此造就了发展的独特优势。但“一个国家两种制度，三个关税区三种货币”的现实情况，也决定了粤港澳三地在金融合作方面的难度。
“从当前来看，粤港澳大湾区三地在制度型开放方面仍然以单点单线改革为主，集成式的创新相对较少，广东与港澳的发展仍然更多聚焦各自的发展。”原深圳市地方金融监管局副巡视员林居正表示，除此之外，粤港澳大湾区国际化发展的内生动力也有待提升。
具体来看，广东在外贸方面是中国对外开放的重要窗口，但在金融国际化方面仍然存在不足，对国际化要素的吸引力依然不足。香港尽管具有高度开放的国际金融形态，但金融机构规模偏小，国际竞争力有限。
“将粤港澳大湾区打造为国际金融枢纽，首要之义就是进一步破除体制机制障碍。”林居正建议，下一步，应探索将粤港澳大湾区作为整体进行统一规划，并通过顶层立法等方式，推动规划高效落地实施，提升粤港澳大湾区融合发展的效率。同时，给地方留有机动的余地，为跨境市场融合、要素流动和规则对接等创造基础条件。
《金融时报》记者从中国人民银行了解到，近年来，中国人民银行始终保持与港澳金融监管机构的密切沟通，“成熟一项，推进一项”，稳妥有序推进各项金融开放举措。以“跨境理财通2.0”为例，在保持原有的资金闭环汇划、额度管理等风险防范手段的同时，与港澳金融管理部门协商建立更加紧密的监管合作安排和动态监测协作机制，确保在风险可控前提下推进改革。
“未来，中国人民银行将一如既往地支持大湾区建设，会同相关部门组织落实好各项金融支持政策措施，支持大湾区纵深推进共建国际金融枢纽，为打造国际一流的湾区和世界级城市群提供有力的金融支持。”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副局长纪敏在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说。
更好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5年3月末，大湾区内地和港澳跨境人民币结算金额达到38.5万亿元，今年以来，人民币占本外币结算的比重已经超过70%。与会专家一致认为，要将粤港澳大湾区打造为人民币国际化的前沿阵地。
“当前，我们面临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其中一个变革就是全球货币体系的变化。只有具备强大的货币体系，我国实现金融强国的目标才具备基础条件。”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陈道富看来，对于大湾区来说，一方面，需要加快形成人民币资产交易中心，进一步助推人民币国际化；另一方面，要基于香港离岸人民币业务枢纽，进一步构建跨境投融资机制，特别是提升跨境金融服务便利化，更好地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需要注意的是，国际金融枢纽建设不仅仅是资源集聚，还需依托粤港澳大湾区实现辐射带动作用，形成产业和科技的良性循环。如何通过各种渠道加强与国际经济、金融的联系合作，也成为推进大湾区金融开放的必然之举。
在这一过程中，金融风险的管理十分必要。“金融与风险实际上是一体两面的，建设大湾区国际金融枢纽离不开制度的进一步开放。”尹中立表示，从金融的角度来看，最重要的是资本项下进一步开放。如何构建高效、安全的国际金融枢纽是业内需要不断探索的重要课题。
进一步强化科技赋能
将视野进一步拓宽，当前，科技对全球金融竞争的影响在进一步显化。有测算数据显示，“跨境理财通”业务中加入了AI客服和智能投顾，客户转化率可提升40%；澳门若用AI优化跨境保险理赔，单笔业务成本可以降低60%。
“传统的金融枢纽依赖地理区位、政策红利和资本规模，但AI正在重塑这一逻辑。”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左小蕾表示，大湾区要建设成世界级金融枢纽，首先要回答的是，在AI重构金融规则的当下，国际金融枢纽建设的底层逻辑是什么。
在左小蕾看来，未来的国际金融枢纽将是数据、算法与场景深度的融合，这是一个三维生态。其中，数据层是最底层逻辑。未来，跨境金融大数据池将成为核心基础设施，如何实现三地数据的安全流通与价值挖掘是摆在行业面前的现实问题。长远来看，人工智能有可能实现超越体制机制差异的国际金融枢纽建设目标。
深圳市大湾区金融研究院院长向松祚进一步表示，数据应用是人工智能时代最重要的竞争高地，也是创新高地。
“需要探索面向未来的数字金融资产生态，尤其是要整体考量传统金融、去中心化金融等融合发展。”陈道富表示，需要注意的是，国际金融枢纽建设必须结合当前我国国情。
近年来，我国一直强调金融回归服务实体经济本源。粤港澳大湾区产业链完备，资源禀赋突出。与会专家一致认为，未来，粤港澳大湾区在科技金融、供应链金融方面仍有较大发展空间。
